2006年8月28日 星期一

[ 歐 ] 二






[ 二 ] 





        今天是中年男人的死期,我把MG-90拆裝,放進吉他盒裏。穿上一件貼身的襯衫,素色不花俏,簡單的牛仔褲,戴上一副簡單的細框眼鏡,把略長的頭髮綁成一個小巧的馬尾,一小撮,就像是毛筆一樣。自然地走到警衛室的窗前,警衛是個瘦子,很年輕。 

        「您好,請問找哪位?」 

        「8A,李先生,我來上吉他課。」我揚起一個無害的微笑。 

        他拿起話筒,按下8A的鈕,「喂,李先生嗎?有訪客,好的。」 



        簡單的兩句話,我進了電梯,從八樓走了半層的樓梯來到頂樓,打了一通電話給胖子。 

        「喂,電影快開始了你來不來啊?」 

        「主角是不是羅素克洛啊?」 

        我把槍組裝好,從瞄準鏡看見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是羅素沒錯啊,不過他現在還沒出場。」 

        「我在路上了啦,等他出場再打給我。」 



        我把槍架好,輕輕地把一顆子彈滑入,響亮地扣上。瞄準鏡裏的人看起來都是一樣,胸前被畫上一個巨大的十字,那也是我喜歡狙擊槍的原因。中年男子看著新聞沒有表情,家裏看來沒有其他人。地板整潔乾淨,下午的陽光灑在上頭映出金色的影子。我看著中年男子,想起他在我夢中的樣子,他比照片看來還要蒼老一些,我親吻了我的食指和中指,以極度緩慢且浪漫的姿勢扣下板機。 

        聲音好小,頂樓的風聲蓋過一切,中年男子倒臥在沙發上,從我的角度看不見一滴血,像是睡了一個不安穩的午覺。 

        「喂,羅素出場了耶你在哪啊?」 

        「哎呀臨時有事啦,不去了。」 

        「搞什麼啊,耍我?」 

        「你看完再回來跟我說劇情啊。」 

        「你不來我也不要看了啊,我要走了。」 

        「八排一號很難買耶,看完再說啦,就這樣吧。」 



        吉他課的確沒有上那麼快,所以我把槍收好,點了一根菸瞇起眼睛看著遙遠的中年男子,仍然以同樣的姿勢倒臥著,沒有人尖叫地打電話報警,也沒有人衝上前去趴倒在他的胸口,更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今天天氣很好,才剛要開始的夕陽從雲朵中透出來,像是晶亮的果凍。 

        電話又響了,號碼我沒有見過,原本打算不接,但這個時刻我很無聊就算是詐騙集團要跟我聊天也好。 

        「喂,您好?」我刻意裝出標準上班族的語調。 

        「在工作吧,結束要不要見個面?」是O。 

        「我在看電影哪,看完再說吧。」我呼出一口菸。 

        「聽說是羅素克洛的那部戰爭片?」胖子什麼都告訴她了。 

        「是啊,至少還要一個小時左右。」 

        「那我等你,老地方。」 





        寶爺總是會為我送上幾個他親自挑選過的女人,我從來沒和他聊過這類的話題,但是他的眼光一向很準。他要我歡愉地接受性愛,這樣才會更專心在工作上。他說扣板機是一個非常神聖的時刻,閃過一個不應該的畫面就會破壞整個行動,你就會發現人驚訝地躲開你的子彈,甚至還擊。但我總是保守,性愛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對我來說,和扣板機都一樣神聖。以往的性愛都很棒,因為建立在相愛的制度上,就是一種保障。全心地經營著每一個動作是那樣專注,不用考慮太多,親吻、擁抱、進入、高潮。沒有愛我就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激情不適合我,我不是浪子。 

        但是O讓我感覺很不同,尤其胖子對於她的信任讓我覺得意外,以前的女人胖子都會從頭到腳評論一番,然後告訴我在哪裡可以用更便宜的價錢找到更好的,還會附送保險套甚至是情趣用品。我總想著怎麼把這些女人打發走最快,通常好的方法是直接說我不行,他們會不屑地露出嫌惡的表情,拿了幾張鈔票,笑嘻嘻地收拾東西走人。但也有些會一直鼓勵我說不要想太多就專心感覺自己身體的反應,摸摸我的頭甚至用胸部撞擊我的鼻樑,不斷地像是直銷在推銷商品,我就把鈔票塞進他們的手,甩上門之前要胖子接收,然後就會聽見高跟鞋的聲音以飛快的速度遠離。 

        我看了錶,站起身來沒有再看中年男子一眼,迅速下樓穿過守衛室,假裝大聲地講電話:「媽,這老師教得好爛,我不要上了啦,不管啦,我不要了。」 

        警衛苦笑著和我道別,我皺著眉頭給他一個勉強的笑。 

        然後出了門口右轉,跨上機車往老地方前進。其實哪有什麼老地方,也不過就是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廳,我都差點忘記在哪裡。我提著吉他盒子進去,看見O坐在上次的位置喝著熱紅茶,菸灰缸上飄著扭曲的煙霧線條。 







        「等很久了麼?」我提著吉他盒子沒有坐下,略帶抱歉的口氣問。 

        她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我一陣,「看起來還真是個文藝青年。」 

        我把吉他塞進隔壁的位子,坐了下來脫下不習慣的眼鏡,點了一杯巧克力。 

        「電影結局怎麼樣?」她問,略帶點期待。 

        「老樣子,沒什麼新意。」我拿起電話撥給寶爺,「電影看完了。」 

        「明天來拿折價卷。」寶爺說,「給你的東西要好好用。」 

        聽見這句話我本能抬起頭來看著O,「呃。」咋舌。 

        「不然以後不給你電影兌換卷!」寶爺撂下狠話電話斷了。 

        O淡淡地微笑一抹,為我點了一根菸,「我家好不好?」 





        O的套房和我的大不相同,光線良好,有張柔軟的床,木頭地板顯得很溫暖,牆上貼滿了黑白的攝影照片,沒有菸味卻有著淡淡的香水味,不讓我刺鼻感覺很舒服。她一進門就把口袋裡的東西全部拿了出來,把零錢放在電視上的小盤子,把鑰匙掛在牆上的掛勾,把外套披在椅子上,發票之類的廢紙隨性地丟在桌上。 

        「隨便坐,要不要喝點東西?」我搖了搖頭,她按下冷氣遙控。 

        我注意到桌上擺著兩部單眼相機,還有散落在一旁的底片盒。 

        「妳是拍照的?」我問。 

        「不大算,興趣。」她走過我的身邊,開始脫起淡藍色的襯衫。 

        我瞄過牆上的照片,每一張似乎都帶著她自信的笑容,「妳喜歡拍黑白照片為什麼?」 

        「顏色太多,」她突然蹲了下來,解開我的皮帶,「會影響一張照片的感情。」 

        我伸手制止了她,轉過身把吉他盒子擺在門旁,然後在她柔軟的床上輕輕地坐下。她穿著黑色的CK胸罩,內褲我瞄見ESPRIT的紅色小標籤,也是黑色的。肚子刻上完美的肌肉線條,雙腿以優雅的姿勢站立著,她手中多了杯可樂,仰起頭來喝我看見她胸骨上有顆小巧的紅痣,就像是紅外線的瞄準器。 

        她緩慢地壓上我的身體,貼上我的嘴唇,可樂的甜味從她的舌尖傳到我的。她的嘴唇柔軟可口,我偷偷地看著她細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我扶上她結實的腰際,閉上眼睛更深地親吻她。她發出像是小貓一般的呢喃,我的手指滑過她的頸子,來到她胸前那一顆紅色的點,微微突起,她的肌膚細膩,我感覺她發麻的體溫帶動著肌肉的緊縮。她呼出了一口充滿性感的氣,我的嘴唇貼上了那一顆紅痣,舌尖滑動著經過黑色內衣來到平坦的腹部。 

        「抱歉,我不行。」我坐起身,呼吸有點過度。 

        她沒有說話,站起來拿可樂,仰起頭來喝了一口,轉身拿了一根菸點上。我也站起來,腦袋有種暈眩的感覺,我擁抱了她。頓時間我忘了呼吸,而她也是。 

        「你好厚實,」她將環住我的力道加大,「...好喜歡。」 







        離開O的套房我繞到附近的商店走走,買了一桶草綠色的油漆和一箱巧拼,訂了一張床墊和一套簡單的窗簾。回到家我把MG-90拆裝收入原來的箱子,上了鎖。脫下襯衫換上背心,那襯衫上還沾有O的味道,我把它整齊地掛在衣櫥裏。然後開始擦地板,把菸盒剩下的煙清出來裝在一起,然後把空的煙盒規律地相疊,用膠帶固定,完成了一座菸盒牆。地上舖上報紙,開始刷油漆,於是房間變成草綠色的立方體,地板舖上巧拼,看起來充滿了生氣。我坐在小陽台的搖椅上,抽著菸等待油漆乾。胖子在門外叫我的名字。 

        我開了門,他略帶憤怒的臉說,「媽的,到了也不會講一聲,害我差點來不及轉接線路,就差一點你就要穿幫了。」 

        「對不起,我以為你已經準備好了。」 

        「下次不要再犯!」他探頭環顧了一下我的房間,「我就說O是個好女人吧,不錯,有時間把我的也打掃一下。」他拍拍我的肩膀,得意地轉身回房。 

        那天晚上在新床墊上睡得十分安穩,我以為我會認床,其實人根本沒有想像中那麼重感情。一個夢也沒有做,在早上十點鐘自然地睜開眼睛。洗了個澡去找寶爺。 



        「很乾淨,」寶爺笑著拍拍我的頭,「做得好。」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塑膠套,就像是裝存摺的那種。交到我手裡還有他的體溫。 

        「聽小胖說你跟O進展不錯,還喜歡麼?」他輕鬆地坐在沙發上,端起一只簡潔的高腳杯喝Martini Dry。 

        「還行。」我低著頭,其實我的臉頰在發燙,「你從哪裡找來的?」 

        印象中,我從來沒有問過寶爺這個問題。 

        「我看過她的照片,在一些小地方。小胖幫我找到她。」寶爺拎起一根雪茄,俐落地剪掉頭,「我們熟了以後,她自己跟我說她要你。」 

        我的頭又更低了一些,手裡的塑膠套差點握不住。 

        「她說她見過你幾次,在你工作的時候,還拍過你幾張照片。我覺得她是個好女人,小胖也讚不絕口,看來你也這麼認為。」寶爺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很雄壯。 







        這一次的酬勞不少,我實在沒什麼東西好買,但我又想要類似慶祝的感覺,不為什麼,或許是為了想要補償結束一個生命的輕鬆。我從來都沒有什麼罪惡感,第一次工作時,我一樣精準地命中目標,只是角度因為風向偏了一點,那把槍的殺傷力太大,後座力太強,除了我的肩窩腫了一塊,還弄得目標的白色牆壁染上一大片血跡。我已經忘了那個人的長相,只記得他的胸口破了一個比拳頭還要大的洞,暗紅色的痕跡放射狀的炸開在他的襯衫上,具有某種南洋風味。我冷靜地離開,沒有慌亂不堪,也沒有一身冷汗。遠距離的狙擊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快感,我曾要求寶爺讓我做近距離,一對多的那種,可以真正感覺到每一顆子彈的力量和威脅。寶爺說我的樣子太特別,沒多久就會被警察盯上。要我多做幾年,把臉磨得更平凡一點。 

        我開始想有關於平凡,每個人都很平凡,但是每個人都自認為自己和別人不同。有人喜歡吃維他命C,有人喜歡喝胃乳;有些人很會掉睫毛,有些人會咬腳指甲;有人自稱畫家,有人自稱作家,更特別一點的自稱生活家,或是天才之類。其實都是一樣,不一定有完整五官,不一定會大小便健全,但是全部都叫做人類,有喜怒哀樂,會欣賞會愛戀另外一個人類。那麼寶爺說我的特別究竟是什麼,每個人認為自己的不同究竟是什麼?天天有人出生,天天有人死,星座血型興趣專長病變情史都會重覆。所以我每一次解決的生命就像一場撥不完的電影,子彈一次又一次射出,痛楚不斷滋生,血液不停飛濺。所以沒有什麼罪惡感,而是快感。 

        我開始想起O,她穿著內衣的樣子、她胸口的紅痣、她微小而性感的喘息、她在我懷裏的溫度、她閃動的睫毛、她牆上的黑白照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慾望一個女人的我,深深地覺得這一回必須要當一次浪子。然後開始想起母親,一個平凡又特別的中年婦女。她曾經要求我陪她到東部走走,我皺起眉頭什麼也沒說,因為我越來越重的煙癮,因為我愛戀的女人身體,我開始害怕和她獨處的自己。深怕一個不小心說出了什麼,就連我呼吸都帶著和她完全不同的靈魂。她希望我能考上一所國立大學,找到一份月入數十萬的工作,讓她揚眉吐氣,可以再鄰居和親戚面前抬頭挺胸。但我沒有,我離開的時候只有三百元現金,還有一顆在世人面前是漆黑的心。我每個月依然有寄生活費給她,但我沒有透露出我的位置,我感謝她並且景仰她,我無法想像我離開以後她的樣子,或許是難過到失去意識,也或許什麼都沒有。我承受不了太大的想像,我的一切都在我關上門的那一刻開始拋棄。並且在我握上槍的那一刻開始扭曲。 





        我略帶疲憊地回家,敲了敲胖子的門,抽出塑膠套裏三分之二的鈔票,視線沒有離開螢幕的他默默伸手,數也沒數就丟進了右下角的大抽屜。螢幕上又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大頭照,眾多的數據在跑跳,像是有生命一樣地活躍著。他的煙燒成了蠶的形狀躺平在菸灰缸,咖啡杯裏爬上了碘酒似的污垢。我想說些什麼但又作罷。他發出不耐煩的呼吸,我緩慢地掩上了門。滑過了漆黑骯髒的浴室,我輕輕地推開我的門。 







        然後看見O,她戴著眼鏡,屈膝趴在我的床上,端詳著散落滿床的黑白照片。妳怎麼來了?我原來打算這麼問,但又想得不到答案,就保持沉默,呆立在門口。 

        「這麼驚訝?這是你家,過來坐下。」她抬頭,用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 

        我關上了門,放下了鑰匙和雜物,鬆開牛仔褲的皮帶坐落在她的身旁,才發現床上滿滿都是我的臉。 

        「房間弄得很棒,我很喜歡。」她從眾多的照片中抽了一張出來,「不過原來的樣子更適合你。」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暗無天日的房間,看來是那樣順眼。在O的相機中我幾乎認不得。下午的陽光從沒有窗簾的落地窗灑進,像是潑墨一樣不規則地落在斑白的牆和污濁的地板。我用來睡眠的塑膠墊,映著像是湖水一般的光澤。那些沒有順序的煙盒像是某個滄桑的老人身上的斑點,具有故事性而又搶眼。不同層次的灰,取代了所有的顏色,卻又是那樣炫目。我不禁將那照片抽起,在抬頭望了望O,「我能保留它麼?」 

        「當然,這些都是你的。」O笑著把所有的照片裝入紙袋。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那紙袋,卻又心急地抽了幾張出來。原來我是那樣不熟悉我的臉,我揹著吉他袋面無表情、我坐在機車上張口對著手機、我面對著車子的反光綁著馬尾、我在笑、我皺眉、我坐在咖啡廳裏看著牛皮紙袋吐出菸、、、太多太多我不認識的自己,有些過淺的景深突出了我最自然的表情,就像那些在牛皮紙袋裡的生命一樣。只是我沒有被畫上紅圈。 

        O在一旁脫下眼鏡,拿了一根我的萬寶路,「喜歡麼?」 

        我點頭,珍惜地將它們收好,安穩地擺在床頭。 

        她由後擁抱了我,參雜著菸味的嘴唇在我耳旁說話,「天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於是我們開始接吻,O的舌頭像是麻藥,我的心臟重重地撞擊著胸骨,像是忘記跳動一般衝擊著我的血液,胸口竄出上萬隻螞蟻,爬滿了我的胸腔一路上到頭皮。我已經無法思考,所有的畫面呈現一種混亂的白,我啞口無言,只能發狠地將她制服在床上,我想親吻她全身的皮囊,然後用盡全力和她相交。當我親吻到她的乳房,她開始反抗,某種權力的因子在我們中間來回遊蕩。只有在這裡我要稱霸,我對自己說。我加重了力量,吻像是雷雨一般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扭動和喘息像是伴奏一般加速了我的動作,於是我扯開她的大腿,深深深深地我們結合,我在她的體內摩擦,她攫捕我的肩膀,像是在刻印一般寫上她的氣味。我幾乎感動到要流淚,皺著眉頭我用盡所有力量抱緊她,渴望每一吋肌膚都能密合,於是那熊烈的火從體內噴發,我們在那一刻獲得解脫,喘息著癱軟在狼狽的床。 





        夜裡我在窗外呼遠呼近的救護車呼救聲中甦醒,左手鼓動著她乳房下的心臟,我輕盈地窺探她熟睡的側臉,窗外漆黑一片。




2006年8月23日 星期三

[ 日記6] 掉了。









女王陛下:











正如妳說的這日記並沒有持續太久,還有歐也在停頓當中。

第二章始終卡著,我的生活也在用滑鼠吃力作愚蠢的畫中磨損。

其實我深深害怕著即將再一次的大學生活,我討厭又要再一次地自我介紹:



「我叫●●●,台中人,請叫我歐比。缺貝斯手請告訴我。

 目標是要吃遍新竹美食,夜遊整座山,在頂樓抽上一大口香菸。

 生性害羞不善於交際,請主動些,不要逼我主動,會嚇傻大家。」



然後台下沒有一個人真正在聽,下一秒就忘記妳的名字。

妳說如果我不快樂要跟妳說,我想我是憋不住不快樂的。

尤其若在宿舍沒辦法逃出去的話,我又更加難受。





這讓我想到我高中時候的新生訓練,是舅舅帶我去的。

我還走錯教室,點名之後都沒有叫到我的名字,

一個學姊很好心地帶我去真的班級,過了很久以後她突然敲我的即時通,

算是一個小艷遇吧,我從來都搞不懂學姊是怎麼回事。

明明就有伴了又很愛跟學妹搭訕,要是我的女人這樣就要殺死她。





今天我整理了房間,看起來大了一點。

前幾天突然覺得鍵盤很髒,所以把她拆了想清理。

到現在鍵盤還是不大順暢,我想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





那天拉屎的感覺一定要寫下來,前半段用力了老半天,

就是出不來,突然一個茅塞頓開似地,



啪啦!



全部掉了下來,真的是掉了下來,

就像是腸子突然掉了出來一樣。

讓我想到鬼娃也有種那部有趣的搞笑片。

還發著熱的腸子被我沖入下水道,自以為又瘦了看著平坦的肚皮。

希望我開始上課以後會更瘦一些,也希望我的室友都是正妹(這是喬因嬸的祝福)。







我必須開始規劃以後的生活,如果要再一次住在一起必然是四年之後(最短)。

如果妳開始到哥哥那邊上班,週休二日的週末一定要去看二輪電影,或是影像博物館?

平常若是我有一天課很少的話,而妳又還沒找到工作的話,我就租片子到妳那兒看。

如果妳找到工作,我就自己看,或是和壯一起去逛個街什麼的。

當然不可少的就是美食之旅,發現以後我也會帶其他人一起去吃。

如果有錢有計畫,就回台北租車到九份去走走。

(話說回來這好像是最近的旅遊計畫-九份。)

平時如果沒事的話,每天晚上就去健身房跑一跑,放假我也可以去有通淑女家陪她聊聊天。

一方面我怕寂寞,一方面我也怕我的朋友怕寂寞。







反正就大概是這樣的計畫,當然有更好的想法我會說出來。

希望妳趕快在家鄉找到工作,一切穩定妳就不會胡思亂想。

我會一直陪在妳的身邊,雖然不能每天一起睡覺,但是妳需要我,我會在半小時之內出現。

妳說這樣不也是很浪漫麼,冬天就快到了。

我想牽妳冰冷的手放入我溫暖的大衣口袋,人肉暖爐應該還能作用,

除非我一下子把體脂減到15,到時候就要一起發抖了。











作夢很爽,現實很醜啊。







一起努力吧,我親愛的嚴格林女王。

2006年8月14日 星期一

[ 歐 ] 一






[ 一 ] 



        凌晨三點零六分,我的眼皮持續地下沉,香菸在嘴裏繞著圈,那味道很嗆卻嗆不醒我。我將電子錶脫下,手腕頓時呈現解脫的輕快,長期是個被時間啃食的囚犯,但卻是自願的。 

        全職殺手裡的反町隆史叫O,金枝玉葉二裏那個可愛少女李綺虹也叫O。殺手喬裝成攝影師的樣子那般冷俊,短髮少女飛舞的髮絲令我驚喜。 

        於是「歐」成了我的名字,我給自己的名字。 





        我醒在早晨的九點半,因為窗外的蟬鳴太吵。我把落地窗合起,想再睡會兒,卻又很熱。身體黏膩的感覺很糟,像被射滿全身精液。當然我不愛這一套,也不愛男人,只是用來形容很糟的心情。 

        狹窄的木板隔間是我的家,有個緩慢旋轉的風扇,吹起滿地飛舞的煙灰,牆角堆滿了空的(或只剩下一二根的)菸盒搖搖欲墜,水泥地上舖上一塊塑膠布那是我的床,硬了點但是挺涼快,冬天就得多舖個兩層才夠了。燈光昏暗倒是不要緊,這裡只是一個提供我睡眠的地方,我寧願不要那個天一亮就把陽光吸入房裏的落地窗,但是我喜歡它外面的小陽台。

我拿了換洗衣物想要洗澡,一開門發現隔壁的胖子在裏頭搞妓女,我熟練地把門關上,在門口吼了一句「搞快一點,我要洗澡。」裏面靜悄悄地,兩人連喘氣都沒有。正要回房間時,門開了。胖子滿身大汗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皺巴巴的鈔票,妓女點了根菸扭著屁股走了。 

        「這次的比上次好看。」我笑著說。 

        「技巧不夠好。」胖子低聲地說,擦著汗推開他的房門。 

        洗手台上掛著胖子的保險套,精液多且濃,我沒打算處理它。廁所充斥著腥臭味和潮濕的霉味,我扭開生鏽的水龍頭,他像是咳嗽一般咳出水來,就這樣快速地洗了個澡,換了件還算乾淨的襯衫出門。 





        「今天這麼早起床?」寶爺拍拍我的臉頰,笑起來看見他發亮的金牙。 

        「蟬害的。」我也笑,為他點一根菸。 

        「多久沒做事了?」他呵出一口濃郁的煙霧,眼神瞬間換上某種殺戮的顏色。 

        「六天。」 

        「天氣很熱,容易煩躁。」他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自己小心點。」 





        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親,雖然母親常說我像他。唯一的親人就只有我的母親,但是我和她的關係很淡。我連她的生日都不知道。她對我的期望很高,但我總是讓她失望,唯一不讓她難過的就是我在她面前是個聽話的孩子,我討厭和她一起的自己,像是個傀儡一樣只會微笑。我討厭她喝湯的時候總是很急老是嗆到,我討厭她笑起來牙齒缺了一個黑色的洞,我討厭她說話大聲從來不會看場合,我討厭她總是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大笑,我討厭她的一切,所以我離開她。 

        我遇見了寶爺,他是胖子的叔叔。某天我迎面撞上身高一九零的他,他問我趕著去哪,我說去便利商店上班,他盯著我的眼神像是掃描器一般掃過無數的數據,然後他說今天請假吧,我完全沒有辦法拒絕他的眼神,所以我點了頭。

他遞給我第一把槍,是標準的左輪手槍,轉輪的聲音很響亮,帶點歷史的痕跡。他說那是自己的第一把改造手槍,他為我放入六枚子彈,然後旋轉,乾脆地拍入槍身,塞入我的手中那一瞬間,我覺得我握住的不只是一把槍,而是一個命運的轉折。

他要我瞄準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可樂玻璃瓶,距離我約10公尺遠。 

        「擊碎它。」他留下三個字再沒給我一點提示,站到我的斜後方視線直盯著我,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蛇。

我照自己的方式站好,用我在電影上看過的方式雙手舉起槍,那可怕的重量在壓制著我的手腕,我開始流汗,可樂瓶在我面前飄移。我把雙眼用力閉上再撐開,然後我扣下板機。 





        耳鳴的聲音在那一刻宣告我的人生就此走入另一個路口,寶爺無聲地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低沉的嗓音說著「你的人生是為了殺人而開始。」 

        我們踩過可樂瓶的碎片沒有多餘的聲響,兩個人並肩而行,寶爺是那樣巨大,而在我手中的手槍是那樣的沉重。我沒有發抖,也沒有驚嚇過度而暈眩,一切就像是很剛好,很美麗地在我眼前上演,過去在便利商店用清潔劑擦玻璃的樣子,就像在看另外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而拿著槍的我才是真正而又自然的我。

寶爺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我把他當作父親一般敬重。他其實大我沒幾歲,但是他要我叫他寶爺,說這樣很威風他很喜歡。他的臉部線條十分清秀,髮線柔軟,平時穿著名牌襯衫和緊身的柴油牛仔褲,身材非常結實,但是他的雙眼卻帶著無法遮掩的霸氣,智商異於常人的高,笑起來帶點陰森的詭異。他負責給我工作,一個牛皮紙袋決定了一個人的生命終結,他說他喜歡這樣的感覺,比起上帝,他還能擁有無數的女人比祂幸福。 

        胖子其實也是個了不起的人,雖然總是穿著發黃的背心和褪了色的短褲,但是你只要給他一根頭髮,他就可以查出這個人的地址電話甚至是上過的女人。陰暗的小房間是他的工作室,裡面所有的器材來自寶爺的贊助,對於化學和物理都有驚人的研究,電腦當然也是最先進的。長期躲在黑暗中做事的他,奇蹟似的卻沒有一點近視。他說他的眼球也是他的作品,至於詳細情形誰都沒問過。 





        我撕開牛皮紙袋,一張照片和一份清單,加上三顆子彈。寶爺不是個小氣的人,而是我從來不用超過兩顆。清單上寫明了日期在後天,我還有相當充裕的時間可以享受悠閒。我沒有馬上回到套房,騎著車來到一間咖啡廳。其實我不喝咖啡,因為我不懂得品嘗,在我看來咖啡的味道都是一樣。所以我點了一杯巧克力,我很喜歡巧克力,順口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我把自己埋入吸煙區的沙發椅,把資料攤放在桌上。一個中年男人的臉過度放大略為失焦,紅色的奇異筆劃過他微禿的額頭,坐落在他看似體面的西裝。我很喜歡看這種照片,陌生人的臉在我眼中看來都是那樣特別,表情看來是那樣的平常,或許正在臭罵他的司機,或許正在對哪個女人傻笑,絲毫不知自己的生命即將在後天結束。我略帶竊喜地笑了,這工作太有意思,滿足我幼稚的掌控權和窺視的慾望。 

        巧克力端了上來,沒有冰塊是我的吩咐,那總是喧賓奪主搶走了我的味覺。我啜了一口,還算順口。清單上寫滿了他的行程,一樣用奇異筆圈出了可能行動的時間,我挑選了他在家裡的時機,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的女人,至少死在自己每天見面的親人附近,就算是我給他的憐憫。 

        我不會過問他為什麼該死,我會給自己一個理由,第一次動手的時候我沒有恐懼只有疑問,為什麼人類會憎恨對方到這種程度希望他永恆地消失沒有呼吸?寶爺說每個人都有該死的地方,就是沒有觸碰到罷了。我的確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最該死,所以我會說服自己討厭他某個地方。絕大部分,我會告訴自己這個人是我的父親。我看著照片裡的男人,和前幾個沒有太大差別,一轉眼就忘記他的長相。然後我認定這個人是我的父親,我開始忘記不了他的長相,接連幾天我都會夢見他的臉,只有一種表情地出現在我的眼前。或許就是他臭罵司機的臉,對我咆哮,或許是他看女人的色相,對我傻笑。然後我在夢裏無數次地開槍射殺他的太陽穴,卻無法停止。直到。 





        我熄了手中的菸,有個女人緩慢地走入我的視線。 

        「可以坐麼?」她悄然地問。 

        我轉頭看了一下四周還滿是空位,略帶疑慮地皺了一下眉。 

        「歐,對吧?」她挑動眉尾的樣子十分溫和,「是寶爺要我來的。」 

        一聽見寶爺的名字我就豁然開朗,「啊,天氣熱是吧。」 

        女人笑起來的樣子非常美,「我叫O。」 

        「我想我不需要妳,但妳很討喜,回去叫寶爺多給妳一點酬勞。」 

        O沒有說話,招了手叫服務生過來,點了一杯果汁。 

        「抽煙麼?」我把菸盒拿起來晃了兩下。 

        她伸手抽了一根,手指細長而且有力,我為她點燃。她抽煙的樣子很有味道,我假裝漫不經心地也點了一根菸,卻抽得很快。 

        O翻了一下桌上的資料,「這傢伙看起來很沒義氣,會打老婆,勾引二嫂。」 

        「很多該死的都是因為這些原因。」我的煙抽完了她的還在一半,索性開始喝起巧克力。 

        「人都很小氣。」她略笑,果汁送了上來,她暫時沒碰。 

        「自己的東西本來都會有個佔有慾,那是天性,也是浪漫。」 

        「浪漫?這樣的話最好。」她靠了上來,淡淡的煙味從她嘴裏竄出,「你喜歡浪漫,我會給你浪漫。」 

        果汁留在原地,水珠凝結在杯子上,而她走了。 





        果然夜裡我不斷夢見照片上的中年男人,回蕩著O的聲音:「沒義氣,會打老婆,勾引二嫂。」然後他的臉不斷放大,卻沒有變化,停留在一個奇異的表情。用同樣的表情毆打女人,或是粗暴地進入女人。左輪手槍的轉輪聲音很大,耳鳴、後座力、血液噴濺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停止地擴大,然後我醒來。後腦和頸子酸痛不已,全身出汗。

沒辦法再睡,我出去打算沖涼,遇見了胖子。 

        「還沒睡?」我拿著換洗衣物準備推開廁所門。 

        他搖搖頭,「見過O了吧?怎麼樣?」 

        「還行。」我簡短地回答,就進了廁所。 

        扭開水龍頭聽見胖子在外面喊著,「要搞就要快,這女人很棒。」 





        我想O是適合浪子的人,我從來都不是浪子,也沒有資格。所謂浪子是一個可以隨意玩弄也玩弄別人的人,他們沒有所謂感情這玩意兒,看順眼就可以扒開大腿插入,沒有接吻也無所謂,兩個人短暫開心就好。我總是太過於拘泥於感情,所以我寧可空白。深怕心煩意亂,也怕影響工作。畢竟這工作需要高度的專心。


[ 歐 ] 楔子










[ 楔子 ] 









        手指被風吹著是完全像消失一般的感覺,長期掐住香菸的頸子,時而撫摸女人的身體,掏弄搔癢的耳殼,連續扣下板機。中指和食指的第二指節長出了繭。 

        那天是仲夏,過敏的鼻膜不停打著噴嚏,我在烏雲蓋頂的十九歲。 












2006年8月11日 星期五

[ 日記5] 金庸。









阿B:











這幾天沉迷在復古遊戲金庸群俠傳中,什麼都不管了。

從六大派的踢館開始到圍攻光明頂,一直到最後的東方不敗和獨孤求敗。

超有趣的劇情,不愧是經典遊戲啊啊啊啊啊。





前天就是因為在衝遊戲才忘記睡覺,早上又載外婆去醫院。

整個要爆肝了,所以昨天終於很早就睡了,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六點多醒來一次,

八點多又醒,一直掙扎到十點終於起來,又載外婆去醫院。







外婆最近身體不大好,又是高血壓又是糖尿病,現在又說腎臟有問題。

我看著她矮小的身軀,想起以前小時後我也是那樣的小巧地依賴著她。

現在我高她不只一個頭了,而她頭頂的白髮日漸稀疏。

每一次想到有一天她將會永久地離開,我都不禁會鼻酸。

每個生命都有終結,就連大衛先生也是。







所以我了解妳說不想幫撿來的甲蟲取名字,因為會有感情。

而感情在很多時候都是一種傷害。

就像有一天我即將會離開妳或是妳離開我,

對我來說都是很痛苦很難受的。









以後我要找間小的健身房,希望會費不要太高。

然後妳下了班還有力氣的話,就跟我去跑跑步啊,跳跳有氧什麼的。

臉色會好看些,對自己也有自信,妳以後要工作也比較好一點。

希望妳回家可以找到比上一份好的工作(應該還滿容易的XD)









真的很希望我的再一次大學生活會很好很好。

我可以三八的說一句:我想當班代麼?XD






2006年8月9日 星期三

[ 日記4] carrie。







親愛:







昨晚掛了電話把村上的世界末日拿起來翻閱,一看就是兩個小時。

依舊睡不著,所以開始打俄羅斯方塊(創下新紀錄777)

醒在下午兩點半,洗了個澡,吃過稀飯。

轉了一下電視發現了一部好電影。









Carrie,翻成魔女嘉麗。2002電視版本。

主角是演瘋流美的那個又瘦又白又詭異的女生,查到她叫做Angela Bettis,德州人。

劇情大概跟MAY很像,也是說她(Carrie)在學校人緣很差生性害羞,

母親被父親拋棄之後,在宗教上找到寄託,狂熱份子。

但是誰都不知道她具有相當利害的超能力,應該也可以稱作黑暗魔法。

有個同學叫sue,很同情她,就叫她的男友陪她去參加畢業舞會。

那天她艷光四射,大家都過來像她表示友善,其實有幾個同學想要陷害她。





他們做票讓他當選舞會的國王皇后,在她接受頒獎的時候,

往她身上倒上一桶鮮紅的豬血,整個畫面開始變得血腥。

Carrie在當下認定所有人都是騙子,只是為了玩弄她才對她釋出善意。

所以她的超能力開始發作,把整個畢業舞會變成地獄。

最後只有11個人逃出現場,其他的都被活活燒死。





最後回到家裡carrie才恢復意識,壓根忘記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躺在浴缸裏,呈現粉紅色的血水洗去她身上的豬血。

她的母親進來為她禱告,最後卻將她壓入水中要殺害她。

於是她也殺了她的母親。







有點混亂的劇情,最後的結局很妙。

carrie被sue救醒,開始換掉身分逃亡,影片結束。

留下了一堆問題給觀眾。

一般的是非對錯在這裡沒有用。





整體的配樂很精細,畫面很美。

這部片子原來是1976年的舊作,2002翻拍成電視板。

加上了特效和精緻的服裝,還有女主角詭譎的臉。

我沒看過1976,但是大家的評價都不錯。





飾演宗教狂熱的母親的,是high art的Greta,也就是Lucy原來的女朋友。

滄桑又墮落沒睡飽的樣子,在這部片變成了一個愛女心切又帶點詭異的母親。

演技真是好到沒話說!







和may一樣,畫面很美又帶點黑暗的色彩。

當然比起來我喜歡may多一點,質感問題。

畢竟是電視板,中間還夾雜了要進廣告的fade out效果。

運鏡也顯得比較粗糙。







說來說去,我還是覺得中文片名害了一部好電影。

may翻成瘋流美之活人生切,整個讓人感覺是一部搞笑的黑色電影。

事實上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黑色幽默在裡面,倒是一種很悲傷而且很痛的感覺。

carrie翻成魔女嘉麗,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青春少女電影,夾雜著可愛的魔法,

就像小魔女或是超異能快感(?)之類的片子。











講完電影了,好累。

上樓準備查影評的時候,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

8月18號有新生訓練。

學姊整個感覺很不專心,一直傻笑。

還要我問「那還有什麼事麼?」

她才說沒有,然後我就說好謝謝掰掰。真是不專業....



晚點再繼續打。










2006年8月8日 星期二

[ 日記3] 故鄉。





親愛的O:









昨晚妳睡了以後,我找個幾個人說話。

一夜的時間是那麼樣的長,肚子餓到不餓,香菸香醇到苦澀。

我看了那本雜誌,提到每個成功人用了多少努力才換取現在的薪水。

看他們遙遠在天際的學歷。







於是我睡了一會兒,八點半起來和妳一起查榜。

結果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只是科系和我期望的不太一樣。

我想這是命中註定,我必須要走上這一條辛苦的路。

我開始害怕我即將拿起畫筆作畫,也害怕我遇見的同學各各比我有才華。

但是這已經是第二次的機會我不會再放手,就是這樣罷。







我即將在妳的故鄉生活四年,去那個海灣無數次。

吃妳和所有人吃過或沒吃過的食物,牽手走過很多遍,









然後我們回台北罷。











要寫什麼生活規劃麼?

那應該就是和老嚴妳,不斷不斷地相愛下去,

作一個專業的設計人罷。

妳多存點錢,等我創業失敗時可以救助我。







目前當下的困難是:媽媽那一邊啊。

不想再去想,會沒事的。

妳的辭呈寫好了麼?









                                                                                                                歐。

2006年8月7日 星期一

[ 日記2] 市場。







dear:





昨晚掛了電話稍微睡了一下,結果在半夜兩點半意外地醒過來。

睜開眼睛發現有一大片黑色的影子,以蜘蛛網的形狀蓋在我的眼前。

現在想想其實沒什麼,當下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是膽小鬼啊...所以我起床把燈打開來,翻來翻去還是睡不著,

但是眼皮好重,畢竟那天只睡了四個小時。

所以我開始打俄羅斯方塊。

打到三百多分(也就是消去三百多次= =)我終於撐不住眼皮而睡去。







早上妳打電話來叫我,我又翻了個身想賴床。

外婆又打了電話來叫我出門,我想沒得賴了,只好正式起床。

然後載外婆到醫院抽血、作尿液檢查。

大概十分鐘就好了,後來又陪她去買要拜拜用的水果。





傳統市場真是一個狠奇妙的地方。

有朝一日如果我爬得起來的話,我們再去盲拍一陣吧。

有很多各式各樣的婦女,攤販叫賣的方式也不同。

外婆一攤一攤地問「這個怎麼賣?」

有的人會直接了當地回答,屁股還黏在椅子上。

有些會刻意說成兩斤的價錢,讓你買少的時候會有撿到便宜的錯覺。

有人會說完價錢,還附帶一句這個很新鮮或是超好吃之類的評語。





走來走去走了很久,我手上的塑膠袋越來越多。

原來破壞環保的地方就是這裏!

放眼望去幾乎沒有人自備購物袋,政府實施的規定在這邊似乎是沒有用的。

大家的手摸完了雞肉豬肉再摸鳳梨芒果最後又跳回高麗菜白菜。

各種氣味飄來飄去。





這樣一趟下來,外婆就花了5百多塊在買水果上。

剩下來的零錢變成我的跑路費。我死命撐著眼皮終於有了代價..

其實也不是這樣說,其實陪外婆去買菜去看病都很有趣。

不然她一個人要在大太陽下走好久好久,加上她腳又不方便。

我唯一能做的應該就只有這樣(還有好好唸書考國立大學啦,這我辦不到)





回到外婆家,先吃了幾塊蘇打餅乾,然後外婆弄了饅頭夾蛋,

後來又吃了一塊鄰居剛做好的「偶櫃」←台語,中文怎麼打啊?芋頭糕?

之類的,很好吃,裡面還有包菜脯。





然後她又要去聽那個日本人來騙錢的東西。(妳看看你們日本人= =)

就是先從小群的開始騙起,妳只要去就可以有東西拿,(諸如洗碗精、洗衣粉、麵線等等之類的家庭用品)

然後開始跟妳推銷所謂的養生產品(按摩的、吃的、藥)

少則數千元,大則上萬元不等。

那些老婆婆們,有一種拿了人家東西很不好意思的感覺,所以大部分都會買。

而且還會做免費廣告,有好處大家拿,所以去的人越來越多。

等大概一個月左右,那個地方就不見了。





因為他們又跑去下一個定點用一樣的招數,不過很快地又會回來。

從我國小開始就有陪外婆去過一次,今天載她去,發現現在居然要入場費20元。

唉,這些人實在是很夭壽耶。

我媽跟外婆講了幾百次叫她不要去,但我想外婆一個人在家裡也很無聊,

就去聽聽出去走走也好,但是不要買啊!

(聽說外婆在那邊也買過幾萬塊的東西...不,是垃圾)





回來以後我就沉沉地睡著了(早上九點半左右)

一路睡到底,什麼夢都沒有做,來到下午四點。

持續賴床賴床到....六點!!!

我想今晚應該又是不眠夜了.........





明天就要放榜,我的未來會在哪裡我想應該很清楚。

但是就怕有意外,「什麼事都有可能~」←出自食神

好緊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006年8月6日 星期日

[ 日記1]





親愛的嚴:









我終於開始為妳打字,

從今天開始如果我的倦怠期沒有消失太快,這日記會持續大約半個月左右。

妳最好上班多一點,否則電話一講我也沒什麼好寫的了。





有幾百年沒有寫日記這玩意兒,我很喜歡開頭的親愛的、dear、my love之類的稱謂,

那感覺很貼近,就算是電腦的方正字體也可以很有感情。



今天我早上五點才躺在床上,翻了幾頁妳借我的書,沒有玩俄羅斯方塊,睡著了。

早上九點,被大衛先生吵醒了,我無奈地刷了個牙,把妳的書看完了。

然後消化bbs的文章,其實bbs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很可怕的毒癮。

一旦妳一天沒有上線,第二天就會發現累積起來的文章有上百篇之多,

雖然沒有一定要把它們看完還要發表感想,只是那對於一個人的惰性也有相當的鞭策的味道。

所以我通常會把它們全數消化完畢才有一點安心感。





然後我吃了稀飯,這東西真棒。

如果沒有配菜我可以吃兩碗吧。

媽媽把我從新竹帶回來的貢丸和蔬菜、山藥一起煮了。

草草吃完了一碗,我就上來寫「歐」。

寫了兩段又晃去bbs,剛剛又寫了兩段。





寫歐的衝勁減低了一點,目前只是一個空檔,

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填滿它。

晚上媽媽要求我陪她去東部走走,一方面我想著的是我的煙癮,

一方面是想著妳,再來又想到學校的事情讓我心煩意亂。







我真覺得我長大了一點,脾氣因為妳而改變了很多。

雖然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打電動玩賽車自以為很帥。

有時候覺得我們在一起是一種很美妙的契合。

我想起了我和pa說「放心吧,我們會在一起幾百年都不會分手,妳安啦!」

那麼閃光的話從我的口中說出來(而且還是對pa)真是找死。

現在的我們是那樣的just fine。

剛好到我都想要席地而坐然後輕輕摟住妳的肩頭,砌一壺茶,

一起點一根菸,緩慢而矯情地沉默著。





妳說妳有了煙癮,一種習慣的點燃。

我私心地覺得兩個人一起抽煙的感覺好極了,但還是希望妳不要像我一樣抽太多。

寫到歐和O的事情總是讓我更加想念妳,擁抱的感覺和妳厚實的嘴唇。

那個下午靠在妳的懷裏睡了三十分鐘,兩個人就是如此的安心而又信任著彼此。





現在九點二十分,妳還沒下班。

我也要繼續努力去寫「歐」。

希望妳有吃晚餐,今晚早點睡吧。

明天我得載外婆去做身體檢查,我是孝順的好孫女:)





                                                                                                                真的開始寫日記的歐。